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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
第一章
我呆呆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正意气风发地指挥着演员走位的女人。
她的身形、她的声音，对我来说，熟悉到刻骨。
那不就是与我朝夕相处、需要我抱着才能上楼的妻子，苏晴吗？
她怎么会……
「你发什么愣呢？赶紧把那边的道具挪开！」
旁边的舞台监督见我抬头望着总导演的方向，忍不住低声呵斥。
「不想干了就滚蛋，别在这儿浪费时间！」
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低下头，假装忙碌地搬运着道具。
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，视线一片模糊。
直到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，我才踉跄着起身，几乎是本能地冲向了苏晴的方向。
她的助理立刻拦住了我，脸上写满了鄙夷，「你谁啊？不知道这里不能乱闯吗？看你这身脏兮兮的，赶紧出去！」
我像一尊木雕，任由他推搡，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被众人簇拥着的苏晴身上。
助理见我一动不动，正要发作，苏晴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，她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在看清我的那一刻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。
我嘴唇颤抖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，说苏导真是才华横溢，这部剧肯定能大获成功。还有几个年轻演员在讨论，苏导虽然年近四十，但风韵犹存，气质无人能及。
苏晴对助理低语了几句，助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，不情愿地把我带到了一间无人的化妆间。
很快，苏晴走了进来。
她关上门，脸色有些苍白，「李辰，你……你听我解释……」
我艰难地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，「你的腿……」
门突然被推开，助理去而复返，兴奋地拿着一份报表，「晴姐，投资方刚传来的消息，咱们这部剧的预售票房已经破了五千万！」
五千万？
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。
我为了几百块的日薪在这里汗流浃背，而她，轻易就能调动千万级别的资金。
看着眼前行动自如、气场强大的苏晴，我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。
就在昨天出门前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，蹲在她轮椅前，小心翼翼地为她按摩着那双“受伤”的腿，告诉她我找到了一个日薪五百的好工作，让她和儿子在家安心等我。
助理打量着我，又看了看苏晴，叹了口气，「晴姐，不管你和这个人有什么过去，还是别让赵总知道的好。毕竟……他看上去也太落魄了，传出去对您的声誉不好。」
赵总？
我的心又是一沉。
苏晴的脸色更加难看，她催促助理赶紧离开。
化妆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，她极其不自然地开口：「李辰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」
我直接打断了她，「那是怎样？还有什么好解释的？苏晴，你骗我很有意思吗？你明明好手好脚，却骗我你下半身瘫痪！你明明是业界闻名的金牌导演，却骗我你只是个线上辅导老师！看着我的咖啡馆倒闭，看着我为你和儿子的医药费四处奔波，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？看着我这个失败的男人为了生活挣扎的样子，是不是就像在欣赏一出你亲手导演的好戏？」
「李辰……」
「别这么叫我！你的腿是早就好了，还是压根就没受过伤？！」
「不是的，李辰……」
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，那些贫苦中带着甜蜜的日子，再看看眼前这个光芒万丈却又无比陌生的女人，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突然，我像想到了什么，猛地抬头看向她。
「你是装的，那小墨呢？他所谓的社交恐惧症，是不是也是在陪你演戏？！」
苏晴的嘴唇动了动，还没来得及说话。
下一秒，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是我的儿子，李墨。
「妈，你怎么还在这儿？赵叔叔已经订好了餐厅，等我们去庆祝呢！」
第二章
彻骨的悲哀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我看着行动自如的妻子，和那个本该畏惧出门、此刻却神采奕奕的儿子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原来，我一直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。
李墨的身后，还跟着一个男人。
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，气质儒雅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。
苏晴想挡住李墨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摔成了无数碎片。
「小墨？」
李墨发现了我，眉头立刻紧紧皱起，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
那眼神里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，只有嫌恶和不耐。
我的心脏一阵抽痛，「你……你也一直在骗我？」
问出这句话，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。
李墨的眉头皱得更深，「你说你来打零工，就是这个剧组？我骗你什么了？哦，对，我确实是在骗你。要不是我妈说这个游戏很有趣，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装成那个鬼样子？连门都不能出，闷都快闷死了！」
李墨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西服，打着领结，像个优雅贵气的小王子。
我曾一度以为，他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。我的事业虽然失败，但家庭是我的港湾。
可他，从未与我亲近过。
我以为，是他性格内向，又因为所谓的“病情”而自卑敏感。
但此刻，看着他亲昵地挽着那个叫“赵叔叔”的男人的手臂，脸上满是崇拜和依赖时，我才明白，我错得有多离谱。
我痛苦地闭上双眼，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李墨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，既然被我撞破，也懒得再伪装。
「要不是为了演给你看，我至于整天待在那个破房子里吗？」
「真不知道我妈图你什么，看着你这张丧气的脸，说实话，虽然你是我亲爸，但我看着你就恶心，吃不下饭！你连赵叔叔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！」
眼前一片模糊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自从李墨“生病”后，脾气变得很暴躁，吃饭都要我哄着喂着，才肯勉强吃几口。
我在外奔波一天，身心俱疲，回到家还要做饭，照顾他们母子，可我从未有过一句怨言。
没想到，在他们心里，我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个男人。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……
「你就是李辰？看上去，确实很狼狈。」
那个叫赵叔叔的男人开口了，他的眼里满是轻蔑，「也难怪小墨这么嫌弃你，想要我当他的爸爸。我要是小墨，我也讨厌你这种一事无成的男人。」
我的背越来越弯，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我的脊梁上。
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，想大声反驳，苏晴却突然开口：「小墨，你先带赵总去餐厅，我有些事想单独跟……你爸爸说。」
李墨一脸不情愿，「有什么好单独说的？既然被发现了，不如一次性说清楚！我可不想以后再和这个失败者有任何瓜葛！」
显然，那个男人也是这个意思。
他微笑着看向我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「你知道『人生如戏』这句话的意思吗？」
第三章
那个叫赵亦风的男人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我。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针对我，也不想知道苏晴为何要这样对我。
这一切，除了心痛，更多的是恶心。
赵亦风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崩溃，他慢条斯理地说道：「这只不过是我和阿晴打的一个赌。我给了她一个剧本，她需要按照剧本的要求，来完成一场为期三年的行为艺术罢了。」
我和苏晴的相遇，是在一个雨夜。
那天，我的咖啡馆资金链断裂，宣布倒闭，我独自坐在街边，万念俱灰。
大雨倾盆，我浑身湿透，狼狈不堪。
是苏晴突然出现，为我撑起了一把伞。她看着我的眼神温柔而悲悯，朝我伸出手，说，「生活总有起落，别被一场雨浇熄了重新开始的勇气。」
我就那样傻乎乎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我以为她是我的救赎，却没想到，她才是将我推入更深渊的导演。
赵亦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「你啊，果然和我剧本里设定的一样，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。你也不想想，凭阿晴的才华和样貌，是你这种失败者能配得上的吗？」
「所谓的儿子社交恐惧，妻子意外瘫痪，包括你的咖啡馆倒闭，都是我剧本里的情节。你要知道，我的身份，不是你能想象的。我一句话，就能让你的世界天翻地覆。」
赵亦风的话，像一把尖刀，将我虚假的幸福生活剖开，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。
娶了苏晴后，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。我们一起畅想未来，计划着如何攒钱，给孩子更好的生活。
可就在我事业小有起色时，咖啡馆的供货商突然集体毁约，资金链一夜断裂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，苏晴“意外”受伤，李墨“患上”了社交恐惧症。
原本温馨的小家瞬间支离破碎，只剩下我一个健全的顶梁柱。
为了支付高昂的“治疗费”，我变卖了一切，四处借钱，甚至给人下跪磕头，只为换取他们的“健康”。
可我的所有努力，现在看来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我以为我是拯救家庭的英雄，结果我只是他们剧本里的小丑。
赵亦风还在继续给我致命的打击，他用手指轻点着桌面，「对了，忘了告诉你。你的咖啡馆之所以会倒闭，也是我的手笔哦。你说巧不巧，你最大的那个供货商，正好是我公司的子公司。」
他笑得那么温文尔雅，说出的话却恶毒如蛇蝎。
我抬头看着他，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。
赵亦风抽出一张纸巾，故作温柔地替我擦掉眼泪。
他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感，「哭什么呢？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？别急，这场戏……我还没看够呢。」
我从小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，父母重男轻女，我的一切都是自己拼了命争来的。
遇到苏晴后，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，努力让我的孩子被爱包围，让我的妻子不再劳累。
可结果呢？
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，始终在泥潭里挣扎，把别人设计的深渊，错当成了救赎的光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三十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和不甘在胸口翻腾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。
我不想去思考任何后果，我只想为自己，为那个被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三年的自己，出一口气。
凭什么？！
我愤怒地瞪着赵亦风，他却拍着手笑了起来，「对，就是这个眼神！我就想看你愤怒的样子！不过，愤怒对你来说，有用吗？」
我沉声开口，声音嘶哑，「你说得对，愤怒没有用，但我……」
我猛地扑向赵亦风。
你不是最在意你这张优雅的脸吗？
下一秒，化妆间里响起了他惊慌的怒吼。
我的拳头，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。
我呆呆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正意气风发地指挥着演员走位的女人。
她的身形、她的声音，对我来说，熟悉到刻骨。
那不就是与我朝夕相处、需要我抱着才能上楼的妻子，苏晴吗？
她怎么会……
「你发什么愣呢？赶紧把那边的道具挪开！」
旁边的舞台监督见我抬头望着总导演的方向，忍不住低声呵斥。
「不想干了就滚蛋，别在这儿浪费时间！」
我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，低下头，假装忙碌地搬运着道具。
可眼眶却不受控制地发热，视线一片模糊。
直到中场休息的铃声响起，我才踉跄着起身，几乎是本能地冲向了苏晴的方向。
她的助理立刻拦住了我，脸上写满了鄙夷，「你谁啊？不知道这里不能乱闯吗？看你这身脏兮兮的，赶紧出去！」
我像一尊木雕，任由他推搡，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被众人簇拥着的苏晴身上。
助理见我一动不动，正要发作，苏晴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，她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在看清我的那一刻，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。
我嘴唇颤抖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，说苏导真是才华横溢，这部剧肯定能大获成功。还有几个年轻演员在讨论，苏导虽然年近四十，但风韵犹存，气质无人能及。
苏晴对助理低语了几句，助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，不情愿地把我带到了一间无人的化妆间。
很快，苏晴走了进来。
她关上门，脸色有些苍白，「李辰，你……你听我解释……」
我艰难地开口，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，「你的腿……」
门突然被推开，助理去而复返，兴奋地拿着一份报表，「晴姐，投资方刚传来的消息，咱们这部剧的预售票房已经破了五千万！」
五千万？
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，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。
我为了几百块的日薪在这里汗流浃背，而她，轻易就能调动千万级别的资金。
看着眼前行动自如、气场强大的苏晴，我觉得自己可笑到了极点。
就在昨天出门前，我还像个傻瓜一样，蹲在她轮椅前，小心翼翼地为她按摩着那双“受伤”的腿，告诉她我找到了一个日薪五百的好工作，让她和儿子在家安心等我。
助理打量着我，又看了看苏晴，叹了口气，「晴姐，不管你和这个人有什么过去，还是别让赵总知道的好。毕竟……他看上去也太落魄了，传出去对您的声誉不好。」
赵总？
我的心又是一沉。
苏晴的脸色更加难看，她催促助理赶紧离开。
化妆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，她极其不自然地开口：「李辰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」
我直接打断了她，「那是怎样？还有什么好解释的？苏晴，你骗我很有意思吗？你明明好手好脚，却骗我你下半身瘫痪！你明明是业界闻名的金牌导演，却骗我你只是个线上辅导老师！看着我的咖啡馆倒闭，看着我为你和儿子的医药费四处奔波，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痛快？看着我这个失败的男人为了生活挣扎的样子，是不是就像在欣赏一出你亲手导演的好戏？」
「李辰……」
「别这么叫我！你的腿是早就好了，还是压根就没受过伤？！」
「不是的，李辰……」
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，那些贫苦中带着甜蜜的日子，再看看眼前这个光芒万丈却又无比陌生的女人，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。
突然，我像想到了什么，猛地抬头看向她。
「你是装的，那小墨呢？他所谓的社交恐惧症，是不是也是在陪你演戏？！」
苏晴的嘴唇动了动，还没来得及说话。
下一秒，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。
是我的儿子，李墨。
「妈，你怎么还在这儿？赵叔叔已经订好了餐厅，等我们去庆祝呢！」
第二章
彻骨的悲哀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。
我看着行动自如的妻子，和那个本该畏惧出门、此刻却神采奕奕的儿子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
原来，我一直活在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里。
李墨的身后，还跟着一个男人。
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名牌西装，气质儒雅，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上位者的从容。
苏晴想挡住李墨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我的心，像是被摔成了无数碎片。
「小墨？」
李墨发现了我，眉头立刻紧紧皱起，「你怎么会在这里？」
那眼神里，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，只有嫌恶和不耐。
我的心脏一阵抽痛，「你……你也一直在骗我？」
问出这句话，我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。
李墨的眉头皱得更深，「你说你来打零工，就是这个剧组？我骗你什么了？哦，对，我确实是在骗你。要不是我妈说这个游戏很有趣，你以为我愿意天天装成那个鬼样子？连门都不能出，闷都快闷死了！」
李墨穿着一身精致的小西服，打着领结，像个优雅贵气的小王子。
我曾一度以为，他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礼物。我的事业虽然失败，但家庭是我的港湾。
可他，从未与我亲近过。
我以为，是他性格内向，又因为所谓的“病情”而自卑敏感。
但此刻，看着他亲昵地挽着那个叫“赵叔叔”的男人的手臂，脸上满是崇拜和依赖时，我才明白，我错得有多离谱。
我痛苦地闭上双眼，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李墨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，既然被我撞破，也懒得再伪装。
「要不是为了演给你看，我至于整天待在那个破房子里吗？」
「真不知道我妈图你什么，看着你这张丧气的脸，说实话，虽然你是我亲爸，但我看着你就恶心，吃不下饭！你连赵叔叔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！」
眼前一片模糊，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。
自从李墨“生病”后，脾气变得很暴躁，吃饭都要我哄着喂着，才肯勉强吃几口。
我在外奔波一天，身心俱疲，回到家还要做饭，照顾他们母子，可我从未有过一句怨言。
没想到，在他们心里，我竟是如此不堪的一个男人。那可是我的亲生儿子啊……
「你就是李辰？看上去，确实很狼狈。」
那个叫赵叔叔的男人开口了，他的眼里满是轻蔑，「也难怪小墨这么嫌弃你，想要我当他的爸爸。我要是小墨，我也讨厌你这种一事无成的男人。」
我的背越来越弯，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我的脊梁上。
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，想大声反驳，苏晴却突然开口：「小墨，你先带赵总去餐厅，我有些事想单独跟……你爸爸说。」
李墨一脸不情愿，「有什么好单独说的？既然被发现了，不如一次性说清楚！我可不想以后再和这个失败者有任何瓜葛！」
显然，那个男人也是这个意思。
他微笑着看向我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「你知道『人生如戏』这句话的意思吗？」
第三章
那个叫赵亦风的男人，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打量着我。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针对我，也不想知道苏晴为何要这样对我。
这一切，除了心痛，更多的是恶心。
赵亦风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崩溃，他慢条斯理地说道：「这只不过是我和阿晴打的一个赌。我给了她一个剧本，她需要按照剧本的要求，来完成一场为期三年的行为艺术罢了。」
我和苏晴的相遇，是在一个雨夜。
那天，我的咖啡馆资金链断裂，宣布倒闭，我独自坐在街边，万念俱灰。
大雨倾盆，我浑身湿透，狼狈不堪。
是苏晴突然出现，为我撑起了一把伞。她看着我的眼神温柔而悲悯，朝我伸出手，说，「生活总有起落，别被一场雨浇熄了重新开始的勇气。」
我就那样傻乎乎地握住了她的手。
我以为她是我的救赎，却没想到，她才是将我推入更深渊的导演。
赵亦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，「你啊，果然和我剧本里设定的一样，是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。你也不想想，凭阿晴的才华和样貌，是你这种失败者能配得上的吗？」
「所谓的儿子社交恐惧，妻子意外瘫痪，包括你的咖啡馆倒闭，都是我剧本里的情节。你要知道，我的身份，不是你能想象的。我一句话，就能让你的世界天翻地覆。」
赵亦风的话，像一把尖刀，将我虚假的幸福生活剖开，露出里面血淋淋的真相。
娶了苏晴后，我以为我拥有了全世界。我们一起畅想未来，计划着如何攒钱，给孩子更好的生活。
可就在我事业小有起色时，咖啡馆的供货商突然集体毁约，资金链一夜断裂。
几乎是同一时间，苏晴“意外”受伤，李墨“患上”了社交恐惧症。
原本温馨的小家瞬间支离破碎，只剩下我一个健全的顶梁柱。
为了支付高昂的“治疗费”，我变卖了一切，四处借钱，甚至给人下跪磕头，只为换取他们的“健康”。
可我的所有努力，现在看来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我以为我是拯救家庭的英雄，结果我只是他们剧本里的小丑。
赵亦风还在继续给我致命的打击，他用手指轻点着桌面，「对了，忘了告诉你。你的咖啡馆之所以会倒闭，也是我的手笔哦。你说巧不巧，你最大的那个供货商，正好是我公司的子公司。」
他笑得那么温文尔雅，说出的话却恶毒如蛇蝎。
我抬头看着他，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。
赵亦风抽出一张纸巾，故作温柔地替我擦掉眼泪。
他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感，「哭什么呢？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吗？别急，这场戏……我还没看够呢。」
我从小就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，父母重男轻女，我的一切都是自己拼了命争来的。
遇到苏晴后，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拥有一个温暖的家，努力让我的孩子被爱包围，让我的妻子不再劳累。
可结果呢？
我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，始终在泥潭里挣扎，把别人设计的深渊，错当成了救赎的光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三十多年来积压的委屈和不甘在胸口翻腾。
我再也忍不住了。
我不想去思考任何后果，我只想为自己，为那个被当成傻子一样玩弄了三年的自己，出一口气。
凭什么？！
我愤怒地瞪着赵亦风，他却拍着手笑了起来，「对，就是这个眼神！我就想看你愤怒的样子！不过，愤怒对你来说，有用吗？」
我沉声开口，声音嘶哑，「你说得对，愤怒没有用，但我……」
我猛地扑向赵亦风。
你不是最在意你这张优雅的脸吗？
下一秒，化妆间里响起了他惊慌的怒吼。
我的拳头，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。